2017 年，位於奧斯汀的一家名為 Exurbia Films 的三人製作和管理公司承擔了 1974 年邪教恐怖片經典《德州電鋸殺人狂》的版權管理工作。

「我的工作是帶我們進入《奪魂鋸 2.0》，」Exurbia 的製片人和經紀人 Pat Cassidy 說道。「最初的人在版權管理方面做得很好，但他們不是網路世代。他們沒有 Facebook。

Exurbia 著眼於開發該系列電影，並於 2018 年與傳奇影業 (Legendary Pictures) 就電視劇和幾部基於原版電影的電影達成了協議。它還正在開發《德州電鋸殺人狂》圖像小說、燒烤醬以及逃脫室和鬼屋等體驗產品。

事實證明，Exurbia 的另一項工作要困難得多：管理《電鋸》的商標和版權，包括電影的標題、圖像以及其標誌性反派「皮臉」的權利。

業界資深人士大衛伊姆霍夫(David Imhoff) 自20 世紀90 年代以來一直代表電影編劇金漢克爾(Kim Henkel) 和其他人促成《奪魂鋸》的授權交易，他告訴卡西迪和另一位Exurbia 經紀人丹尼爾·薩哈德(Daniel Sahad)，要做好應對假貨氾濫的準備。「這是你很受歡迎的標誌，」伊姆霍夫在接受採訪時說。

伊姆霍夫將 Exurbia 引向了 Etsy、eBay 和亞馬遜等電子商務巨頭，這些地方的獨立商人兜售未經授權的電鋸商品。品牌必須強制執行其商標，因此薩哈德將大部分時間投入大型機構通常委託給法律團隊的任務：尋找和報告仿冒品。Exurbia 已向 eBay 提交了 50 多份通知，向亞馬遜提交了 75 多份通知，向 Etsy 提交了 500 多份通知，要求這些網站刪除侵犯 Chainsaw 商標的商品。網站在一周左右的時間內刪除了侵權內容；但如果出現另一個偽造的設計，Exurbia 必須找到它，記錄下來，並提交另一份通知。

伊姆霍夫也提醒卡西迪和薩哈德注意一個不太熟悉的名字：一家名為Redbubble 的澳洲公司，他從2013 年開始代表Chainsaw 偶爾提交侵權通知。越來越嚴重：薩哈德向Redbubble 及其子公司發送了649 份刪除通知2019 年 Teepublic。

然後，八月，隨著萬聖節（恐怖零售的聖誕節季節）的臨近，朋友們給卡西迪發短信，告訴他他們看到了一波新的電鋸設計在網上銷售，主要通過Facebook 和Instagram 廣告進行行銷。

一則廣告將卡西迪引導至一個名為 Dzeetee.com 的網站，他透過該網站追蹤到了一家他從未聽說過的公司 TeeChip。他追蹤到更多的廣告來自其他銷售未經許可的電鋸商品的網站，這些商品也與 TeeChip 有關。卡西迪說，幾週之內，他就發現了幾家類似的公司，每家公司都支持數十、數百甚至數千家商店。來自與這些公司相關的 Facebook 群組的貼文和廣告正在行銷仿冒的《電鋸》商品。

卡西迪驚呆了。「它比我們想像的要大得多，」他說。「這些不僅僅是 10 個站點。他們有一千人。（卡西迪和作者已經是 20 年的朋友了。）

TeeChip 等公司被稱為按需列印商店。它們允許用戶上傳和銷售設計；當客戶下訂單（例如 T 卹）時，公司會安排印刷（通常在內部完成），然後將商品運送給客戶。這項技術使任何有想法和有網路連線的人能夠將他們的創造力貨幣化，並在沒有管理費用、沒有庫存、沒有風險的情況下啟動全球銷售線。

問題在於：版權和商標所有者表示，透過允許任何人上傳任何設計，按需印刷公司很容易侵犯他們的智慧財產權。他們表示，按需印刷店每年在未經授權的銷售中挪用了數千萬甚至數億美元，這使得他們幾乎不可能控制其財產的使用方式或從中獲利的人。

按需印刷技術的爆炸性成長正在悄悄挑戰數十年來管理網路智慧財產權使用的法律。1998 年頒布的一項名為《數位千禧年版權法》(DMCA) 的法律保護線上平台免於因僅託管用戶上傳的數位內容而承擔版權侵權責任。這意味著權利持有者通常必須要求平台刪除他們認為侵犯其智慧財產權的每項內容。此外，按需印刷公司經常將數位檔案轉換或協助轉換為實體產品，例如 T 恤和咖啡杯。一些專家表示，這將他們置於法律的灰色地帶。而且 DMCA 不適用於商標，商標涵蓋名稱、文字標記和其他專有符號，例如耐吉標誌。

Exurbia Films 截取的一張待售 T 恤的螢幕截圖，該 T 卹涉嫌侵犯其《德州電鋸殺人狂》的商標。

CafePress 於 1999 年推出，是最早的按需印刷業務之一；這種商業模式在 2000 年代中期隨著數位印刷的興起而傳播。此前，製造商會將相同的設計網版印刷到 T 恤等商品上，這是一種開銷密集型方法，通常需要大量訂單才能獲利。透過數位印刷，墨水被噴射到材料本身上，允許一台機器在一天內印刷多種不同的設計，甚至使一次性生產也能獲利。

業界很快就引起了轟動。Zazzle 是一個按需印刷平台，於 2005 年推出網站；三年後，它被 TechCrunch 評為年度最佳商業模式。Redbubble 於 2006 年問世，隨後又出現了 TeeChip、TeePublic 和 SunFrog 等其他產品。如今，這些網站已成為價值數十億美元的全球產業的支柱，其產品線從 T 恤和連帽衫延伸到內衣、海報、馬克杯、家居用品、背包、coozies、腕帶，甚至珠寶。

許多隨選印刷公司都是完全整合的電子商務平台，允許設計人員管理易於使用的網路商店，類似於 Etsy 或亞馬遜上的使用者頁面。一些平台，例如 GearLaunch，允許設計師在獨特的網域下操作頁面，並與 Shopify 等流行的電子商務服務集成，同時提供行銷和庫存工具、生產、交付和客戶服務。

與許多新創公司一樣，按需印刷公司往往會用大量的技術行銷陳腔濫調來掩飾自己。SunFrog 是一個由藝術家和客戶組成的“社區”，遊客可以在這裡購買“與您一樣獨特的創意和客製化設計”。Redbubble 將自己描述為“一個全球市場，由出色的獨立藝術家以高品質的產品出售獨特的原創藝術品。”

但行銷術語分散了一些權利人和智慧財產權律師所認為的商業模式基石的注意力：假冒產品銷售。網站允許用戶上傳他們喜歡的任何設計；在較大的網站上，每天的上傳數量可能達到數萬個。除非有人聲稱文字或圖像侵犯版權或商標，否則網站沒有義務審查設計。每項此類索賠通常都需要提交單獨的通知。批評者稱，這助長了有意或無意的侵權行為。

「該行業呈指數級增長，侵權行為也呈爆炸式增長，」許可代理伊姆霍夫表示。他表示，就在 2010 年，「按需印刷的市佔率還很小，所以不是什麼大問題。但它增長得太快，以至於失去了控制。

伊姆霍夫表示，在網路上搜尋「德州電鋸殺人狂 T 卹」等商品時，經常會顯示侵犯 Exurbia 版權和商標的設計。他說，這使得權利執法變成了權利持有人、代理人和消費品公司的「一場永無止境的打地鼠遊戲」。

「過去，你會去當地購物中心的一家連鎖店發現侵權行為，然後聯繫他們的全國買家，就這樣了，」伊姆霍夫說。“現在實際上有數百萬獨立零售商每天都在設計商品。”

涉及大筆資金。Redbubble 於 2016 年在澳洲證券交易所首次亮相，並於 2019 年 7 月告訴投資者，它在過去 12 個月內促成了總額超過 3.28 億美元的交易。該公司預計今年全球服裝和家居用品線上市場規模將達到 2,800 億美元。根據法庭文件，SunFrog 在 2017 年的巔峰時期創造了 1.5 億美元的收入。Zazzle 告訴 CNBC，預計 2015 年的收入為 2.5 億美元。

當然，並非所有這些銷售都反映了侵權行為。但洛杉磯的藝術律師 Scott Burroughs 曾代表幾位獨立設計師對按需印刷公司提起訴訟，他認為，大部分（如果不是大部分）內容似乎都存在侵權。史丹佛大學法學院法律、科學與技術計畫主任馬克‧萊姆利(Mark Lemley) 表示，巴勒斯的評估可能是準確的，但這種估計因「權利人的過度熱心主張，尤其是在商標方面」而變得複雜。

因此，按需印刷的興起也帶來了從獨立圖形藝術家到跨國品牌等權利人的訴訟浪潮。

按需印刷公司的成本可能很高。2017 年，哈雷戴維森的高層注意到 SunFrog 網站上有 100 多種帶有該摩托車製造商商標的設計，例如著名的 Bar & Shield 和 Willie G. Skull 標誌。根據威斯康辛州東區的一項聯邦訴訟，哈雷向 SunFrog 發出了 70 多份投訴，涉及「遠超過 800 件」侵犯哈雷商標的商品。2018 年 4 月，法官判給哈雷戴維森 1,920 萬美元——該公司迄今為止最大的侵權賠償金——並禁止 SunFrog 銷售帶有哈雷商標的商品。美國地區法官 JP Stadtmueller 譴責 SunFrog 沒有採取更多措施來監管其網站。他寫道：“SunFrog 一邊聲稱自己不知情，一邊卻坐擁大量資源，這些資源可以用來開發有效的技術、審查程序或有助於打擊侵權的培訓。”

SunFrog 創辦人 Josh Kent 表示，不當的哈雷產品源自於「越南的六個孩子」上傳的設計。“他們身上沒有任何刮痕。”肯特沒有回應就哈雷決定發表更具體評論的請求。

2016 年提起的類似案件具有里程碑式的潛力。同年，加州視覺藝術家 Greg Young 在美國地方法院起訴 Zazzle，指控 Zazzle 用戶未經許可上傳並銷售包含其版權作品的產品，Zazzle 並未否認這項指控。法官發現，DMCA 保護 Zazzle 免於對上傳內容本身承擔責任，但表示 Zazzle 仍可能因其在生產和銷售這些商品中的作用而被起訴要求賠償。法官寫道，與亞馬遜或 eBay 等線上市場不同，“Zazzle 創造產品。”

Zazzle 提出上訴，但 11 月，上訴法院同意 Zazzle 可能承擔責任，Young 將獲得超過 50 萬美元的賠償。Zazzle 沒有回應置評請求。

如果這項裁決成立，可能會讓整個產業感到不安。聖克拉拉大學法學院教授 Eric Goldman 寫道，這項決定將允許版權所有者「將 Zazzle 視為[他們的]個人 ATM」。高盛在接受採訪時表示，如果法院繼續這樣裁決，按需印刷業就「注定要失敗」。……它有可能無法經受住法律挑戰。

史丹佛大學的萊姆利表示，就版權而言，按需印刷公司在將數位檔案轉化為實體產品方面所扮演的角色可能會在法律上產生影響。他表示，如果這些公司直接生產和銷售產品，“無論他們了解多少，也無論他們在發現侵權材料時採取合理的措施來刪除侵權材料，他們都可能無法獲得 DMCA 保護。”

但如果製造由第三方處理，情況可能並非如此，從而允許按需印刷網站聲稱它們只是像亞馬遜一樣的市場。2019 年 3 月，美國俄亥俄州南區地方法院裁定 Redbubble 對銷售未經許可的俄亥俄州立大學商品不承擔責任。法院同意這些產品，包括襯衫和貼紙，侵犯了俄亥俄州立大學的商標。調查發現，Redbubble 促進了銷售，並將印刷和運輸承包給了合作夥伴，這些商品均採用 Redbubble 品牌的包裝。但法院表示，Redbubble 不能被起訴，因為從技術上講，它並沒有生產甚至銷售侵權產品。在法官看來，Redbubble只是為用戶和客戶之間的銷售提供了便利，並沒有起到「賣家」的作用。俄亥俄州立大學拒絕對裁決發表評論；其上訴辯論定於週四舉行。

Redbubble 首席法律官 Corina Davis 拒絕對俄亥俄州立大學案件具體發表評論，但在接受采訪時回應了法院的推理。「我們不承擔侵權責任，就這樣，」她說。“我們不賣任何東西。我們不生產任何東西。

在一封 750 字的後續電子郵件中，戴維斯表示，她知道一些 Redbubble 用戶試圖利用該平台出售「被盜」的智慧財產權。她說，該公司的政策“不僅僅是為了保護大的權利持有者，也是為了保護所有這些獨立藝術家不讓別人從他們被盜的藝術品中賺錢。”Redbubble 表示，它不是賣家，但通常會保留其網站銷售收入的 80% 左右。

高盛在一篇部落格文章中稱 Redbubble 的勝利“令人驚訝”，因為該公司“嚴重扭曲”了其業務以逃避賣方的法律定義。他寫道：「如果沒有這種扭曲，按需印刷公司將面臨「無限範圍的監管和責任」。

代表藝術家的洛杉磯律師巴勒斯在對裁決的分析中寫道，法院的邏輯「表明，任何想要肆意侵權的網路公司都可以合法銷售其想要的所有山寨產品，只要向第三方支付製造和運輸產品的費用。

其他按需印刷公司也使用類似的模式。GearLaunch 執行長 Thatcher Spring 談到 Redbubble 時表示，“他們說他們正在與供應鏈建立優惠關係，但實際上我認為他們正在鼓勵這種智慧財產權濫用。”但 Spring 後來同意 GearLaunch 也與第三方製造商簽訂合約。「哦，原來如此。我們不擁有生產設施。

即使俄亥俄州的決定成立，它仍然可能傷害該行業。正如 SunFrog 創始人 Kent 所言：“如果印刷商有責任，誰還願意印刷呢？”

亞馬遜也面臨類似的訴訟，涉及其對一家獨立商家製造的有缺陷的狗繩導致顧客失明的責任。該案挑戰了拯救 Redbubble 的基本原則：即使不是“賣家”，市場是否可以對透過其網站銷售的實體產品承擔責任？7月，美國第三巡迴上訴法院的三名法官組成的合議庭裁定該案可以繼續審理；亞馬遜向上個月審理此案的更大規模的法官小組提出上訴。這些訴訟可能會重塑電子商務，進而重塑線上所有權法。

鑑於用戶數量、上傳量以及智慧財產權的多樣性，即使是按需印刷公司也承認一定程度的侵權是不可避免的。Redbubble 首席法律顧問戴維斯在一封電子郵件中稱這是一個「有意義的行業問題」。

每家公司都會採取措施監管其平台，通常是提供一個入口網站，權利人可以在其中提交侵權通知；他們還建議用戶注意發布未經許可的設計的危險。GearLaunch 發表了一篇題為「如何不進版權監獄並仍然致富」的部落格。

GearLaunch 和 SunFrog 表示，他們支持使用圖像辨識軟體來尋找潛在的侵權設計。但肯特表示，SunFrog 對其軟體進行了編程，使其僅識別某些設計，因為他說，分析數百萬個上傳的成本太高。另外，他說，“技術還沒有那麼好。”兩家公司都沒有透露其合規團隊的規模。

Redbubble 的 Davis 表示，該公司限制每日用戶上傳「以防止內容大規模上傳」。她說，Redbubble 的市場誠信團隊（她在電話中將其描述為“精幹”）部分負責“持續檢測和刪除機器人創建的非法帳戶”，機器人可以自動創建帳戶並批量上傳內容。戴維斯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該團隊還負責處理內容抓取、註冊攻擊和「詐欺行為」。

戴維斯表示，Redbubble 選擇不使用標準影像辨識軟體，但其子公司 Teepublic 使用了標準影像辨識軟體。她在一封電子郵件中寫道，“我認為存在一種誤解”，認為圖像匹配軟體是“一種神奇的解決方案”，並指出技術限制以及“每分鐘都在創建”的圖像和變體的數量。（Redbubble 在2018 年的投資者演示中估計，當年有28 萬用戶上傳了1740 萬個不同的設計。）她寫道，由於軟體無法「達到我們需要的程度」解決問題，Redbubble 正在測試自己的工具套件，其中包括一個程式根據整個圖像資料庫檢查新上傳的圖像。Redbubble 預計將在今年稍後推出這些功能。

eBay 代表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該公司使用「先進的檢測工具、執行力以及與品牌所有者的牢固關係」來監管其網站。該公司表示，其針對經過驗證的所有者的反侵權計劃有 40,000 名參與者。亞馬遜的一位代表表示，該公司已投資超過 4 億美元來打擊詐欺行為，包括假貨，以及旨在減少侵權的品牌合作計畫。Etsy 的通訊辦公室將問題轉向該公司最新的透明度報告，該公司表示，2018 年禁止訪問超過 40 萬個列表，比上一年增加了 71%。TeeChip 表示，它已投資數百萬美元來幫助識別侵權行為，並對每個設計進行“嚴格的篩選過程”，包括文字篩選和支援機器學習的圖像識別軟體。

在另一封電子郵件中，戴維斯概述了其他挑戰。她說，權利持有者經常要求刪除受法律保護的內容，例如模仿作品。一些媒體提出了無理要求：其中一位要求 Redbubble 封鎖搜尋字詞「man」。

戴維斯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不僅不可能承認現有和將要存在的每一項版權或商標，而且並非所有權利人都以相同的方式保護其智慧財產權。”她說，有些人希望零容忍，但其他人則認為這些設計即使侵權，也會產生更多需求。「在某些情況下，」戴維斯說，「版權所有者向我們提出刪除通知，然後藝術家提交反通知，版權所有者回來說，『實際上，我們對此表示同意。就這樣吧。

聖克拉拉大學教授戈德曼稱，這些挑戰對合規造成了「不可能的期望」。「你可以讓世界上的每個人都審查這些設計，但這仍然不夠，」戈德曼在接受採訪時表示。

肯特表示，複雜性和訴訟迫使 SunFrog 從按需印刷轉向「更安全、更可預測的領域」。該公司曾自稱是美國最大的印花T卹製造商。肯特表示，現在 SunFrog 正在尋求與探索頻道的 Shark Week 等知名品牌建立合作夥伴關係。「鯊魚週不會侵犯任何人，」他說。

Redbubble 在 2018 年股東陳述中也將「內容合作」列為目標。如今，其合作夥伴計劃包括 59 個品牌，其中大部分來自娛樂產業。最近新增的內容包括環球影城授權的項目，包括《大白鯊》、《回到未來》和《殭屍肖恩》。

權利持有者表示，他們的負擔——識別侵權產品並追蹤其來源——同樣艱鉅。「這本質上是一份全職工作，」藝術家的代理律師巴勒斯說。德州電鋸授權代理商伊姆霍夫表示，對於 Exurbia 等中小型版權持有者來說，這項任務尤其困難。

商標執法的要求尤其嚴格。版權所有者可以按照自己認為合適的方式嚴格或寬鬆地執行其權利，但權利持有者必須表明他們定期執行其商標。如果消費者不再將商標與品牌連結起來，那麼該商標就會變得通用。（手扶梯、煤油、錄影帶、彈跳床和翻蓋手機都這樣失去了它們的商標。）

Exurbia 的商標包括《德州電鋸殺人狂》及其反派「皮臉」的 20 多個文字商標和標誌的權利。去年夏天，保護其版權和商標的工作——反覆搜尋、核實、記錄、追蹤未知公司、諮詢律師並向網站運營商提交通知——使公司的資源捉襟見肘，以至於卡西迪僱用了三名合約工，使總數增加了一半。

但當卡西迪發現許多銷售仿冒品的新網站都位於海外並且無法追蹤時，他們就遇到了極限。版權侵權在亞洲當然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海外業者也在美國的按需印刷平台上開設了商店。去年，Exurbia 發現，許多在社群媒體上推送按需印刷仿製品廣告的頁面和群組都可以追溯到亞洲的營運商。

Cassidy 調查的第一個 Facebook 頁面 Hocus、Pocus 和 Chill 擁有 36,000 個贊，根據其透明度頁面，有 30 個運營商位於越南；該集團去年秋天停止了廣告。

卡西迪懷疑這些賣家中有許多是在海外經營的，因為他無法追蹤到他們的母平台或運輸中心。法律和隱私權頁面有佔位符文字。刪除通知沒有通過。電話、電子郵件和 ISP 查找都陷入了死胡同。一些頁面聲稱有美國地址，但透過掛號信發送的停止函被退回，並標記為“退回寄件者”，表明這些地址是假的。

因此，卡西迪用借記卡買了一些電鋸襯衫，認為他可以從銀行對帳單中提取地址。幾週後，這些物品到達了。他的銀行報表顯示，大多數公司都位於越南。其他聲明則出現了死胡同。收費對像是地址在美國的隨機公司，例如中西部的啤酒花供應商。卡西迪給這些公司打電話，但他們沒有交易記錄，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還沒想明白。

8 月，疲憊不堪的薩哈德聯繫 Redbubble，詢問有關品牌合作協議的資訊。11 月 4 日，應 Redbubble 的要求，Exurbia 透過電子郵件發送了品牌資料、商標和版權資訊、版權 ID 以及授權書。Exurbia 也要求 Redbubble 提供多年來收到的所有有關電鋸侵權產品的下架通知的報告。

在隨後的電話和電子郵件中，Redbubble 代表提供了收入分享協議。《連線》雜誌審查的一份文件顯示，最初的報價包括向 Exurbia 收取 6% 的粉絲藝術特許權使用費和 10% 的官方商品特許權使用費。（伊姆霍夫表示，業界標準為 12% 至 15%。）Exurbia 不太情願。卡西迪說：“他們多年來一直從我們的知識產權中賺錢，他們需要糾正這一點。”“但他們並沒有掏出錢包。”

“你可以讓世界上的每個人都審查這些設計，但這仍然不夠。”

12 月 19 日，Exurbia 向 Redbubble 提交了 277 份新通知，四天後向其子公司 TeePublic 提交了 132 份關於 T 卹、海報和其他產品的通知。這些物品已被移除。1 月 8 日，Exurbia 發送了另一封電子郵件，呼籲人們關注新的侵權事件，Sahad 用當天的螢幕截圖、電子表格和搜尋結果記錄了這些事件，《連線》雜誌對此進行了審核。例如，Redbubble 搜尋返回了 252 個「Texas Chainsaw Massacre」結果和 549 個「Leatherface」結果。Tee的公共搜索還發現了數百件物品。

2 月18 日，Redbubble 向Exurbia 發送了一份報告，其中包含其收到的所有Chainsaw 下架通知，以及Sahad 自2019 年3 月以來在下架通知中確定的Chainsaw 商品的總銷售價值。銷售數字，但Cassidy 表示符合他自己的估計。

在《連線》向 Redbubble 詢問與 Exurbia 的討論後，Redbubble 的內部律師告訴 Exurbia 公司正在考慮侵權銷售的和解方案。雙方均表示談判仍在進行中。卡西迪很樂觀。“至少他們似乎是唯一做出努力的人，”他說。“我們對此表示讚賞。”

那麼，在不欺騙智慧財產權所有者或顛覆一個提供如此多服務的行業的情況下，這種模式如何發展？我們是否需要一項新的 DMCA——以及商標方面的一項？如果沒有新的法律，事情會改變嗎？

音樂產業或許可以提供一些線索。早在 Napster 出現之前，該行業就面臨著類似的版稅危機：如此多的音樂在如此多的地方播放，藝術家應該如何獲得應得的報酬？ASCAP 等授權團體介入，建立了廣泛的收入分享協議來經紀版稅。藝術家向 ASCAP 支付一次性費用才能加入，而廣播公司、酒吧和夜總會每年支付固定費用，這樣他們就無需記錄和報告每首歌曲。這些機構監視廣播和俱樂部，進行數學計算，然後分配資金。最近，iTunes 和 Spotify 等服務取代了狂野西部的文件共享市場，與同意的藝術家分享收入。

對於一個可以說比音樂產業更大、更多樣化的產業來說，這並不簡單。高盛表示，有些權利持有者可能不想達成交易；在那些願意加入的人中，有些人可能希望保留對某些設計的控制權，這相當於老鷹隊審查每一個想要演奏《加州旅館》的翻唱樂團。高盛表示：“如果行業朝這個方向發展，它的活力將遠不如現在，而且成本也將比現在高得多。”

Redbubble 的 Davis 表示，“對於市場和零售商、版權所有者、藝術家等來說，站在談判桌的同一邊非常重要。”David Imhoff 同意許可模式是一個有趣的概念，但他擔心品質控制。「品牌必須保護自己的形象和誠信，」他說。“目前，這種以各種方式湧入的內容管道簡直難以管理。”

這就是藝術家、律師、法院、公司和權利持有者似乎一致的地方。最終，責任似乎落在了最著名的厭惡改變的行業：聯邦政府。

更新時間：2020 年 3 月 24 日中午 12 點（美國東部時間）：本文已更新，以澄清「主動執行」不是 Exurbia 和 Redbubble 之間擬議的品牌合作協議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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