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年，位于奥斯汀的一家名为 Exurbia Films 的三人制作和管理公司承担了 1974 年邪教恐怖片经典《德州电锯杀人狂》的版权管理工作。

“我的工作是带我们进入《电锯惊魂 2.0》，”Exurbia 的制片人和经纪人帕特·卡西迪 (Pat Cassidy) 说道。“最初的人在版权管理方面做得很好，但他们不是互联网一代。他们没有 Facebook。”

Exurbia 着眼于开发该系列电影，并于 2018 年与传奇影业 (Legendary Pictures) 就一部电视剧和几部基于原版电影的电影达成了协议。它还正在开发《德州电锯杀人狂》图画小说、烧烤酱以及逃生室和鬼屋等体验产品。

事实证明，Exurbia 的另一项工作要困难得多：管理《电锯》的商标和版权，包括电影的标题、图像以及其标志性反派“皮脸”的权利。

行业资深人士大卫·伊姆霍夫 (David Imhoff) 自 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一直代表电影编剧金·汉克尔 (Kim Henkel) 和其他人促成《电锯惊魂》的授权交易，他告诉卡西迪和另一位 Exurbia 经纪人丹尼尔·萨哈德 (Daniel Sahad)，要做好应对假冒商品泛滥的准备。“这是你很受欢迎的标志，”伊姆霍夫在接受采访时说道。

伊姆霍夫将 Exurbia 引向了 Etsy、eBay 和亚马逊等电子商务巨头，这些地方的独立商人兜售未经授权的电锯商品。品牌必须强制执行其商标，因此萨哈德将大部分时间投入到大型机构通常委托给法律团队的任务上：寻找和报告仿冒品。Exurbia 已向 eBay 提交了 50 多份通知，向亚马逊提交了 75 多份通知，向 Etsy 提交了 500 多份通知，要求这些网站删除侵犯 Chainsaw 商标的商品。网站在一周左右的时间内删除了侵权内容；但如果出现另一个伪造的设计，Exurbia 必须找到它，记录下来，并提交另一份通知。

伊姆霍夫还提醒卡西迪和萨哈德注意一个不太熟悉的名字：一家名为 Redbubble 的澳大利亚公司，他从 2013 年开始代表 Chainsaw 偶尔提交侵权通知。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变得越来越严重：萨哈德向 Redbubble 及其子公司发送了 649 份删除通知2019 年 Teepublic。这些网站删除了这些项目，但出现了新的项目。

然后，八月，随着万圣节（恐怖零售的圣诞节季节）的临近，朋友们给卡西迪发短信，告诉他他们看到了一波新的电锯设计在网上销售，主要通过 Facebook 和 Instagram 广告进行营销。

一则广告将卡西迪引导至一个名为 Dzeetee.com 的网站，他通过该网站追踪到了一家他从未听说过的公司 TeeChip。他追踪到更多广告来自其他销售未经许可的电锯商品的网站，这些商品也与 TeeChip 相关。卡西迪说，几周之内，他就发现了几家类似的公司，每家公司都支持数十、数百甚至数千家商店。来自与这些公司相关的 Facebook 群组的帖子和广告正在营销仿冒的《电锯》商品。

卡西迪惊呆了。“它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他说。“这些不仅仅是 10 个站点。他们有一千人。”（卡西迪和作者已经是 20 年的朋友了。）

TeeChip 等公司被称为按需打印商店。它们允许用户上传和销售设计；当客户下订单（例如 T 恤）时，公司会安排印刷（通常在内部完成），然后将商品运送给客户。这项技术使任何有想法和有互联网连接的人都能够将他们的创造力货币化，并在没有管理费用、没有库存、没有风险的情况下启动全球销售线。

问题在于：版权和商标所有者表示，通过允许任何人上传任何设计，按需印刷公司很容易侵犯他们的知识产权。他们表示，按需印刷店每年在未经授权的销售中挪用了数千万甚至数亿美元，这使得他们几乎不可能控制其财产的使用方式或从中获利的人。

按需印刷技术的爆炸性增长正在悄然挑战数十年来管理互联网知识产权使用的法律。1998 年颁布的一项名为《数字千年版权法》(DMCA) 的法律保护在线平台免于因仅托管用户上传的数字内容而承担版权侵权责任。这意味着权利持有者通常必须要求平台删除他们认为侵犯其知识产权的每一项内容。此外，按需印刷公司经常将数字文件转换或帮助转换为实体产品，例如 T 恤和咖啡杯。一些专家表示，这将他们置于法律的灰色地带。而且 DMCA 不适用于商标，商标涵盖名称、文字标记和其他专有符号，例如耐克标志。

Exurbia Films 拍摄的一件待售 T 恤的屏幕截图，该 T 恤涉嫌侵犯其《德州电锯杀人狂》的商标。

CafePress 于 1999 年推出，是最早的按需印刷业务之一；这种商业模式在 2000 年代中期随着数字印刷的兴起而传播。此前，制造商会将相同的设计丝网印刷到 T 恤等商品上，这是一种开销密集型方法，通常需要批量订单才能盈利。通过数字印刷，墨水被喷射到材料本身上，允许一台机器在一天内印刷多种不同的设计，甚至使一次性生产也能盈利。

业界很快就引起了轰动。Zazzle 是一个按需印刷平台，于 2005 年推出网站；三年后，它被 TechCrunch 评为年度最佳商业模式。Redbubble 于 2006 年问世，随后又出现了 TeeChip、TeePublic 和 SunFrog 等其他产品。如今，这些网站已成为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全球产业的支柱，其产品线从 T 恤和连帽衫延伸到内衣、海报、马克杯、家居用品、背包、coozies、腕带，甚至珠宝。

许多按需印刷公司都是完全集成的电子商务平台，允许设计人员管理易于使用的网络商店，类似于 Etsy 或亚马逊上的用户页面。一些平台，例如 GearLaunch，允许设计师在独特的域名下操作页面，并与 Shopify 等流行的电子商务服务集成，同时提供营销和库存工具、生产、交付和客户服务。

与许多初创公司一样，按需印刷公司往往会用大量的技术营销陈词滥调来掩饰自己。SunFrog 是一个由艺术家和客户组成的“社区”，游客可以在这里购买“与您一样独特的创意和定制设计”。Redbubble 将自己描述为“一个全球市场，由出色的独立艺术家以高品质的产品出售独特的原创艺术品。”

但营销术语分散了一些权利人和知识产权律师所认为的商业模式基石的注意力：假冒产品销售。网站允许用户上传他们喜欢的任何设计；在较大的网站上，每天的上传数量可能达到数万个。除非有人声称文字或图像侵犯版权或商标，否则网站没有义务审查设计。每项此类索赔通常都需要提交单独的通知。批评者称，这助长了有意或无意的侵权行为。

“该行业呈指数级增长，侵权行为也呈爆炸式增长，”许可代理伊姆霍夫表示。他表示，就在 2010 年，“按需印刷的市场份额还很小，所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它增长得太快，以至于失去了控制。”

伊姆霍夫表示，在互联网上搜索“德州电锯杀人狂 T 恤”等商品时，经常会显示侵犯 Exurbia 版权和商标的设计。他说，这使得权利执行变成了权利持有人、代理人和消费品公司的“一场永无休止的打地鼠游戏”。

“过去，你会去当地购物中心的一家连锁店发现侵权行为，然后联系他们的全国买家，就这样了，”伊姆霍夫说。“现在实际上有数百万独立零售商每天都在设计商品。”

涉及大笔资金。Redbubble 于 2016 年在澳大利亚证券交易所首次亮相，并于 2019 年 7 月告诉投资者，它在过去 12 个月内促成了总额超过 3.28 亿美元的交易。该公司预计今年全球服装和家居用品在线市场规模将达到 2800 亿美元。根据法庭文件，SunFrog 在 2017 年的巅峰时期创造了 1.5 亿美元的收入。Zazzle 告诉 CNBC，预计 2015 年的收入为 2.5 亿美元。

当然，并非所有这些销售都反映了侵权行为。但洛杉矶的艺术律师斯科特·巴勒斯 (Scott Burroughs) 曾代表几位独立设计师对按需印刷公司提起诉讼，他认为，大部分（如果不是大部分）内容似乎都存在侵权。斯坦福大学法学院法律、科学和技术项目主任马克·莱姆利 (Mark Lemley) 表示，巴勒斯的评估可能是准确的，但这种估计因“权利人的过分热心主张，尤其是在商标方面”而变得复杂。

因此，按需印刷的兴起也带来了从独立图形艺术家到跨国品牌等权利人的诉讼浪潮。

按需印刷公司的成本可能很高。2017 年，哈雷戴维森的高管注意到 SunFrog 网站上有 100 多种带有该摩托车制造商商标的设计，例如著名的 Bar & Shield 和 Willie G. Skull 徽标。根据威斯康星州东区的一项联邦诉讼，哈雷向 SunFrog 发出了 70 多份投诉，涉及“远超过 800 件”侵犯哈雷商标的商品。2018 年 4 月，法官判给哈雷戴维森 1920 万美元——该公司迄今为止最大的侵权赔偿金——并禁止 SunFrog 销售带有哈雷商标的商品。美国地区法官 JP Stadtmueller 谴责 SunFrog 没有采取更多措施来监管其网站。他写道：“SunFrog 一边声称自己不知情，一边却坐拥大量资源，这些资源可以用来开发有效的技术、审查程序或有助于打击侵权的培训。”

SunFrog 创始人乔什·肯特 (Josh Kent) 表示，不当的哈雷产品源于“越南的六个孩子”上传的设计。“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划痕。”肯特没有回应就哈雷决定发表更具体评论的请求。

2016 年提起的类似案件具有里程碑式的潜力。同年，加州视觉艺术家 Greg Young 在美国地方法院起诉 Zazzle，指控 Zazzle 用户未经许可上传并销售包含其版权作品的产品，Zazzle 并未否认这一指控。法官发现，DMCA 保护 Z​​azzle 免于对上传内容本身承担责任，但表示 Zazzle 仍可能因其在生产和销售这些商品中的作用而被起诉要求赔偿。法官写道，与亚马逊或 eBay 等在线市场不同，“Zazzle 创造产品。”

Zazzle 提出上诉，但 11 月，上诉法院同意 Zazzle 可能承担责任，Young 将获得超过 50 万美元的赔偿。Zazzle 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如果这一裁决成立，可能会令整个行业感到不安。圣克拉拉大学法学院教授埃里克·戈德曼 (Eric Goldman) 写道，这一决定将允许版权所有者“将 Zazzle 视为[他们的]个人 ATM”。高盛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如果法院继续这样裁决，按需印刷行业就“注定要失败”。……它有可能无法经受住法律挑战。”

斯坦福大学的莱姆利表示，就版权而言，按需印刷公司在将数字文件转化为实体产品方面所扮演的角色可能会在法律上产生影响。他表示，如果这些公司直接生产和销售产品，“无论他们了解多少，也无论他们在发现侵权材料时采取合理的措施来删除侵权材料，他们都可能无法获得 DMCA 保护。”

但如果制造由第三方处理，情况可能并非如此，从而允许按需印刷网站声称它们只是像亚马逊一样的市场。2019 年 3 月，美国俄亥俄州南区地方法院裁定 Redbubble 对销售未经许可的俄亥俄州立大学商品不承担责任。法院同意这些产品，包括衬衫和贴纸，侵犯了俄亥俄州立大学的商标。调查发现，Redbubble 促进了销售，并将印刷和运输承包给了合作伙伴，并且这些商品均采用 Redbubble 品牌的包装交付。但法院表示，Redbubble 不能被起诉，因为从技术上讲，它并不生产甚至销售侵权产品。在法官看来，Redbubble只是为用户和客户之间的销售提供了便利，并不起到“卖家”的作用。俄亥俄州立大学拒绝对裁决发表评论；其上诉辩论定于周四举行。

Redbubble 首席法律官 Corina Davis 拒绝对俄亥俄州立大学案件具体发表评论，但在接受采访时回应了法院的推理。“我们不承担侵权责任，就这样，”她说。“我们不卖任何东西。我们不生产任何东西。”

在一封 750 字的后续电子邮件中，戴维斯表示，她知道一些 Redbubble 用户试图利用该平台出售“被盗”的知识产权。她说，该公司的政策“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大的权利持有者，也是为了保护所有这些独立艺术家不让别人从他们被盗的艺术品中赚钱。”Redbubble 表示，它不是卖家，但通常会保留其网站销售收入的 80% 左右。

高盛在一篇博客文章中称 Redbubble 的胜利“令人惊讶”，因为该公司“严重扭曲”了其业务以逃避卖方的法律定义。他写道：“如果没有这种扭曲，按需印刷公司将面临“无限范围的监管和责任”。

代表艺术家的洛杉矶律师巴勒斯在对裁决的分析中写道，法院的逻辑“表明，任何想要肆意侵权的网络公司都可以合法销售其想要的所有山寨产品，只要向第三方支付制造和运输产品的费用。”

其他按需印刷公司也使用类似的模式。GearLaunch 首席执行官 Thatcher Spring 谈到 Redbubble 时表示，“他们说他们正在与供应链建立优惠关系，但实际上我认为他们正在鼓励这种知识产权滥用。”但 Spring 后来同意 GearLaunch 还与第三方制造商签订合同。“哦，原来如此。我们不拥有生产设施。”

即使俄亥俄州的决定成立，它仍然可能伤害该行业。正如 SunFrog 创始人 Kent 所言：“如果印刷商有责任，谁还愿意印刷呢？”

亚马逊也面临着类似的诉讼，涉及其对一家独立商家制造的有缺陷的狗绳导致顾客失明的责任。该案挑战了拯救 Redbubble 的基本原则：即使不是“卖家”，市场是否可以对通过其网站销售的实物产品承担责任？7月，美国第三巡回上诉法院的三名法官组成的合议庭裁定该案可以继续审理；亚马逊向上个月审理此案的更大的法官小组提出上诉。这些诉讼可能会重塑电子商务，进而重塑在线所有权法。

鉴于用户数量、上传量以及知识产权的多样性，即使是按需印刷公司也承认一定程度的侵权是不可避免的。Redbubble 首席法律顾问戴维斯在一封电子邮件中称这是一个“有意义的行业问题”。

每家公司都会采取措施监管其平台，通常是提供一个门户网站，权利人可以在其中提交侵权通知；他们还建议用户注意发布未经许可的设计的危险。GearLaunch 发表了一篇题为“如何不进版权监狱并仍然致富”的博客。

GearLaunch 和 SunFrog 表示，他们支持使用图像识别软件来寻找潜在的侵权设计。但肯特表示，SunFrog 对其软件进行了编程，使其仅识别某些设计，因为他说，分析数百万个上传的成本太高。另外，他说，“技术还没有那么好。”两家公司都没有透露其合规团队的规模。

Redbubble 的 Davis 表示，该公司限制每日用户上传“以防止内容大规模上传”。她说，Redbubble 的市场诚信团队（她在电话中将其描述为“精干”）部分负责“持续检测和删除机器人创建的非法帐户”，机器人可以自动创建帐户并批量上传内容。戴维斯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表示，该团队还负责处理内容抓取、注册攻击和“欺诈行为”。

戴维斯表示，Redbubble 选择不使用标准图像识别软件，但其子公司 Teepublic 使用了标准图像识别软件。她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我认为存在一种误解”，认为图像匹配软件是“一种神奇的修复方法”，并指出技术限制以及“每分钟都在创建”的图像和变体的数量。（Redbubble 在 2018 年的投资者演示中估计，当年有 28 万用户上传了 1740 万个不同的设计。）她写道，由于软件无法“达到我们需要的程度”解决问题，Redbubble 正在测试自己的工具套件，其中包括一个程序根据整个图像数据库检查新上传的图像。Redbubble 预计将在今年晚些时候推出这些功能。

eBay 代表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表示，该公司使用“先进的检测工具、执行力以及与品牌所有者的牢固关系”来监管其网站。该公司表示，其针对经过验证的所有者的反侵权计划有 40,000 名参与者。亚马逊的一位代表表示，该公司已投资超过 4 亿美元来打击欺诈行为，包括假货，以及旨在减少侵权的品牌合作计划。Etsy 的通讯办公室将问题转向该公司最新的透明度报告，该公司表示，2018 年禁止访问超过 400,000 个列表，比上一年增加了 71%。TeeChip 表示，它已投资数百万美元来帮助识别侵权行为，并对每个设计进行“严格的筛选过程”，包括文本筛选和支持机器学习的图像识别软件。

在另一封电子邮件中，戴维斯概述了其他挑战。她说，权利持有者经常要求删除受法律保护的内容，例如模仿作品。一些媒体提出了无理要求：其中一位要求 Redbubble 屏蔽搜索词“man”。

戴维斯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表示：“不仅不可能承认现有和将要存在的每一项版权或商标，而且并非所有权利人都以相同的方式保护其知识产权。”她说，有些人希望零容忍，但其他人则认为这些设计即使侵权，也会产生更多需求。“在某些情况下，”戴维斯说，“版权所有者向我们提出删除通知，然后艺术家提交反通知，版权所有者回来说，‘实际上，我们对此表示同意。就这样吧。’”

圣克拉拉大学教授戈德曼称，这些挑战对合规造成了“不可能的期望”。“你可以让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审查这些设计，但这仍然不够，”戈德曼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肯特表示，复杂性和诉讼迫使 SunFrog 从按需印刷转向“更安全、更可预测的领域”。该公司曾自称是美国最大的印花T恤制造商。肯特表示，现在 SunFrog 正在寻求与探索频道的 Shark Week 等知名品牌建立合作伙伴关系。“鲨鱼周不会侵犯任何人，”他说。

Redbubble 在 2018 年股东陈述中也将“内容合作”列为目标。如今，其合作伙伴计划包括 59 个品牌，其中大部分来自娱乐行业。最近添加的内容包括环球影城授权的项目，包括《大白鲨》、《回到未来》和《僵尸肖恩》。

权利持有者表示，他们的负担——识别侵权产品并追踪其来源——同样艰巨。“这本质上是一份全职工作，”艺术家的代理律师巴勒斯说。德州电锯授权代理商伊姆霍夫表示，对于 Exurbia 等中小型版权持有者来说，这项任务尤其困难。

商标执法的要求尤其严格。版权所有者可以按照自己认为合适的方式严格或宽松地执行其权利，但权利持有者必须表明他们定期执行其商标。如果消费者不再将商标与品牌联系起来，那么该商标就会变得通用。（自动扶梯、煤油、录像带、蹦床和翻盖手机都这样失去了它们的商标。）

Exurbia 的商标包括《德州电锯杀人狂》及其反派“皮脸”的 20 多个文字商标和徽标的权利。去年夏天，保护其版权和商标的工作——反复搜索、核实、记录、追踪未知公司、咨询律师并向网站运营商提交通知——使公司的资源捉襟见肘，以至于卡西迪雇佣了三名合同工，使总数增加了一半。工作人员增至八人。

但当卡西迪发现许多销售仿冒品的新网站都位于海外并且无法追踪时，他们就遇到了极限。版权侵权在亚洲当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海外运营商也在美国的按需印刷平台上开设了商店。去年，Exurbia 发现，许多在社交媒体上推送按需印刷仿制品广告的页面和群组都可以追溯到亚洲的运营商。

Cassidy 调查的第一个 Facebook 页面 Hocus、Pocus 和 Chill 拥有 36,000 个赞，根据其透明度页面，有 30 个运营商位于越南；该集团去年秋天停止了广告。

卡西迪怀疑这些卖家中有许多是在海外经营的，因为他无法追踪到他们的母平台或运输中心。法律和隐私页面有占位符文本。删除通知没有通过。电话、电子邮件和 ISP 查找都陷入了死胡同。一些页面声称有美国地址，但通过挂号信发送的停止函被退回，并标记为“退回发件人”，表明这些地址是假的。

因此，卡西迪用借记卡买了一些电锯衬衫，认为他可以从银行对账单中提取地址。几周后，这些物品到达了。他的银行报表显示，大多数公司都位于越南。其他声明则出现了死胡同。收费对象是地址在美国的随机公司，例如中西部的啤酒花供应商。卡西迪给这些公司打电话，但他们没有交易记录，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还没想明白。

8 月，疲惫不堪的萨哈德联系 Redbubble，询问有关品牌合作协议的信息。11 月 4 日，应 Redbubble 的要求，Exurbia 通过电子邮件发送了品牌资料、商标和版权信息、版权 ID 以及授权书。Exurbia 还要求 Redbubble 提供多年来收到的所有有关电锯侵权产品的下架通知的报告。

在随后的电话和电子邮件中，Redbubble 代表提供了一份收入分享协议。《连线》杂志审阅的一份文件显示，最初的报价包括向 Exurbia 收取 6% 的粉丝艺术特许权使用费和 10% 的官方商品特许权使用费。（伊姆霍夫表示，行业标准为 12% 至 15%。）Exurbia 不太情愿。卡西迪说：“他们多年来一直从我们的知识产权中赚钱，他们需要纠正这一点。”“但他们并没有掏出钱包。”

“你可以让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审查这些设计，但这仍然不够。”

12 月 19 日，Exurbia 向 Redbubble 提交了 277 份新通知，四天后又向其子公司 TeePublic 提交了 132 份关于 T 恤、海报和其他产品的通知。这些物品已被移除。1 月 8 日，Exurbia 发送了另一封电子邮件，呼吁人们关注新的侵权事件，Sahad 用当天的屏幕截图、电子表格和搜索结果记录了这些事件，《连线》杂志对此进行了审核。例如，Redbubble 搜索返回了 252 个“Texas Chainsaw Massacre”结果和 549 个“Leatherface”结果。Tee的公共搜索还发现了数百件物品。

2 月 18 日，Redbubble 向 Exurbia 发送了一份报告，其中包含其收到的所有 Chainsaw 下架通知，以及 Sahad 自 2019 年 3 月以来在下架通知中确定的 Chainsaw 商品的总销售价值。Exurbia 没有透露销售数字，但 Cassidy 表示符合他自己的估计。

在《连线》向 Redbubble 询问与 Exurbia 的讨论后，Redbubble 的内部律师告诉 Exurbia 公司正在考虑针对侵权销售的和解方案。双方均表示谈判仍在继续。卡西迪很乐观。“至少他们似乎是唯一做出努力的人，”他说。“我们对此表示赞赏。”

那么，在不欺骗知识产权所有者或颠覆一个提供如此多服务的行业的情况下，这种模式如何发展呢？我们是否需要一项新的 DMCA——以及商标方面的一项？如果没有新的法律，事情会发生变化吗？

音乐产业或许可以提供一些线索。早在 Napster 出现之前，该行业就面临着类似的版税危机：如此多的音乐在如此多的地方播放，艺术家应该如何获得应得的报酬？ASCAP 等许可团体介入，建立了广泛的收入分享协议来经纪版税。艺术家向 ASCAP 支付一次性费用才能加入，而广播公司、酒吧和夜总会每年支付固定费用，这样他们就无需记录和报告每首歌曲。这些机构监视广播和俱乐部，进行数学计算，然后分配资金。最近，iTunes 和 Spotify 等服务取代了狂野西部的文件共享市场，与同意的艺术家分享收入。

对于一个可以说比音乐行业更大、更多样化的行业来说，这并不简单。高盛表示，一些权利持有者可能不想达成交易；在那些愿意加入的人中，有些人可能希望保留对某些设计的控制权，这相当于老鹰队审查每一个想要演奏《加州旅馆》的翻唱乐队。高盛表示：“如果行业朝这个方向发展，它的活力将远不如现在，而且成本也将比现在高得多。”

Redbubble 的 Davis 表示，“对于市场和零售商、版权所有者、艺术家等来说，站在谈判桌的同一边非常重要。”David Imhoff 同意许可模式是一个有趣的概念，但他担心质量控制。“品牌必须保护自己的形象和诚信，”他说。“目前，这种以各种方式涌入的内容渠道简直难以管理。”

这就是艺术家、律师、法院、公司和权利持有者似乎一致的地方。最终，责任似乎落在了最著名的厌恶变革的行业身上：联邦政府。

更新时间：2020 年 3 月 24 日中午 12 点（美国东部时间）：本文已更新，以澄清“主动执行”不是 Exurbia 和 Redbubble 之间拟议的品牌合作协议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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